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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明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，走廊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催款單上油墨的味道，在鼻腔里釀成苦澀的毒藥。重癥監護室的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，像被揉皺的借據。
"三天內交齊二十萬手術費。"醫生的話在耳膜上鑿出空洞的回響。他摸出手機，通訊錄在指尖飛速滾動，最終停在"鑫榮金融"的頁面上。上周在電線桿看到的廣告此刻在視網膜上跳動：無抵押，放款快，手續簡。
"陸先生真是及時雨啊。"西裝革履的信貸經理轉動著翡翠扳指，檀香木辦公桌后掛著"天道酬勤"的書法橫幅。打印機嗡鳴著吐出合同，頁碼在暖光燈下泛著蜂蜜色的光暈，"您看，月息只要三分，比銀行還劃算。"
三個月后暴雨傾盆的午夜，陸明蜷縮在出租屋的角落。鐵門被砸得震天響，老刀帶著鐵銹味的嗓音穿透門板："八十萬連本帶利，少一分錢就卸你一條腿。"借據復印件拍在臉上時，他才看清那些蠅頭小字：日息復利計算，違約金按小時疊加。
"你們這是詐騙！"陸明的怒吼被老刀的蝴蝶刀釘在墻上。刀尖擦過耳垂時，他聞到刀刃上殘留的煙草與血腥味。
"陸哥，不如給我們當業務員？"老刀的虎口有塊燙傷的月牙疤，"每拉來一個客戶，抽你三成利息。"他扔過來一沓空白合同，紙張邊緣沾著可疑的褐斑。
第一次見到陳阿婆是在城中村的麻將館。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捏著孫子的大學錄取通知書，混濁的淚滴在"助學貸款"四個字上暈開。陸明握著鋼筆的手開始顫抖，老刀在巷口投來的目光像淬毒的銀針。
"這是救命錢啊。"陳阿婆顫巍巍按下手印時，窗外的玉蘭樹突然抖落一地白花。當晚陸明在酒吧灌下第八杯威士忌，調酒師擦杯子的動作突然和老刀轉刀花的姿勢重疊。破碎的冰球在杯底折射出無數個扭曲的自己。
財務室的保險柜密碼是0928。當陸明借口對賬溜進房間時，電子鐘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。成捆的現金用超市塑料袋隨意包扎，最底層的賬本記錄著數十個被紅筆劃掉的名字。他的瞳孔在看見"空放記錄"四個字時驟然收縮——那些從未收到錢的借款人，債務卻像癌細胞般瘋狂增殖。
"聰明人活不長。"老刀的砍刀劈開檔案柜時，陸明正把手機錄像發送到云端。刀刃砍在肩胛骨上的悶響，竟和母親心跳監護儀的警報聲出奇相似。血珠濺在"慈善企業家"的錦旗上，繡金的流蘇吸飽了暗紅。
暴雨沖刷著廢棄化工廠的銹鐵門。陸明拖著老刀的尸體走向硫酸池，西裝內袋的手機還在震動。最新短信顯示著境外賬戶到賬提醒，金額正好是二十萬的十倍。他望著池面翻涌的泡沫，突然想起簽合同那天，信貸經理翡翠扳指上刻著的貔貅——只進不出的兇獸，此刻正在他胃里撕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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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接下來故事可能會沿著這些方向發展**：
- **暗網交易**：老刀西裝內襯繡著的奇怪符號，與境外賭博網站的登陸界面圖案完全一致
- **生死視頻**：陸明最后發送的云端視頻里，意外錄到了副市長與信貸經理握手的畫面
- **債務幽靈**：被劃掉的名字中，有個借款人早在三年前就因空放債務跳樓身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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